朴了个白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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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
初七，正值年假过后，朴灿烈躺坐在办公椅上打了个哈欠，刚好看到提着一袋咖啡的吴世勋着急忙慌地走进来，“哟呵，你这是碰上谁了，嘀嘀咕咕地。”

“我靠，队长，我刚刚在大门隔老远看见边法医了，一手拿着早餐，一手拿着扳手，跟我笑就算了，为啥还对我比划了几下，头皮发麻啊头皮发麻……”吴世勋似乎还在想刚刚的场景，脸上阴郁的表情加深了不少，从袋子里拿出杯咖啡递了过去。

朴灿烈倒是对这种“故事”已经见怪不怪了，反而觉得吴世勋的模样比较好笑，几乎被边伯贤吓到已经是局里实习生的必经阶段了。

咖啡拿在手里刚喝了口，还没来得及尝出个味道，电话铃就响了。

“朴队，一高三生上学的时候在巷子垃圾桶旁边发现了一块被布包着的碎尸。”

朴灿烈听完眉头紧皱，突然觉得嘴里的咖啡味有些太浓了，苦得慌，赶着把咖啡咽下去以后回道：“行，你去通知法医科的，我们这边马上赶过去。”

A市作为市级省会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“非正常死亡”的案件了，如果发生碎尸案的事一旦传开恐怕会引起不小的轰动，省厅几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施压给了市厅，连市局长张伟华也加入了案件的侦查工作。

朴灿烈和吴世勋随着派出所辅警拉开的警戒线往巷口走去，辅警走在朴灿烈身后负责介绍前期的基础工作，“发现的路段是学校附近一条小巷口，据走读学生说是因为早上赶不及才穿了这条巷子，他走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，本来就迷迷糊糊的，不知道踢到什么差点被绊倒，就过去把布打开了，结果看到是个差不多五六厘米长的手腕，吓得直接报警了。”说着几个人已经走完了巷口的三分之二，这会儿已经是十点多钟了，二月份的太阳却还是有些清冷，几个人就看见边伯贤正蹲在地上给截肢拍照，见惯了小场面的吴世勋撇了一眼地上布敞开的手腕，因为上面的皮肤已经开始隐隐泛紫而感到不忍，说道，“那巷口附近几条街的监控排查一下就能知道凶手了吧。”

他说完的时候，朴灿烈手上已经套好了白手套，准备帮拿着固证袋的边伯贤装手腕，刚想回答吴世勋，边伯贤却笑着帮他先开了口，“都敢碎尸的话，想必心理素质和理性程度都是相当好的，我猜这附近都没什么监控吧。”手上的动作没停又问朴灿烈：“你就是这么教你们实习生的？”

吴世勋被堵得有些恼怒，想反驳几句，没成想一旁的辅警佐证了边伯贤的猜想，让他几次准备张开的嘴闭上了。

“确实，我们片区的所有辅警第一时间就往监控的思路查起，但是因为这一片还是老城区，所以布局的监控不是很多，在仅有的几个监控中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。而且，”他又接着说道，“而且一般往常垃圾车八点多左右就会来清理垃圾，所以凶手丢在这里似乎并不怕被发现。”

“按照他分尸的尺寸来看，不会太大，很容易掩人耳目，但这也造成了他还不可能大量地抛尸。”朴灿烈取下手套笑着拍了拍吴世勋，“实习生知道接下来的刑侦思路是什么吗？”

吴世勋被突如其来地提问啊了一声，紧接着他就看见边法医拿着固证袋冲他抬了一下，“接下来应该先根据法医的‘画像’和死亡定性找出尸源，再围绕死者的社会背景进行调查。”

朴灿烈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，回头冲边伯贤挑了挑眉，“那就得谢谢边法医了。”

二

在90年代，法医专业还只是一个冷门且被人们避而远之的专业，那时候报考法医专业的人一年可能只有三四百人，但刑侦却是法医的几倍。

后来随着法医科技术地不断提升，加上几次重大案件的破获，国家开始着手培养了这一方面的人才，边伯贤便是重点培养其中之一，毕业后与朴灿烈同年加入了A市市局，对于旁人来说也算是彼此熟悉的“老朋友”了。

不得不说，边伯贤在整个刑侦队是有些“神”的。当然这在于他的专业理论知识非常的厉害。

法医科的楼在市厅背阴的地方，偶尔抬头望过去，只觉得阴森的慌引人遐想，所以一般除了案件必须跑一趟大家都多是不太爱去的。

除了朴灿烈，熟练的像是一名老牌法医一样。甚至还认出边伯贤拿在手上新换了的手术刀，“哟，边法医又换刀了～”

解剖台上边伯贤用刀沿着皮肤泛紫的地方开始一字切开，“是啊，这把刀切肉还挺快的，希望哪天朴队别让我也有用上刀的一天。”说完，冷着脸挑开了切开的皮肤，眼睛仔细一看就发现了片状的皮下出血，皮下出血一般只属于生活反应。（即人活着时才会有的生理反应）

这说明凶手曾拽过死者的手腕，边伯贤一边检查起其他的地方，一边在脑海里共情凶手的想法，是为了控制她吗？还是因为起了争执？

围观的朴灿烈看见边伯贤陷入深思的样子，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。

“你看，这里出现了一些皮下出血。”朴灿烈顺着手术刀指的地方很快也看见了明显的片状区域，边伯贤继续说道：“一般来说皮下出血初期并不会出现在皮肤表面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显现在皮肤上，呈现紫色，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瘀血，在经历出血吸收后，颜色会开始变为青紫色，青色，黄绿色，甚至黄褐色。但这块皮肤显现的颜色只停留在紫色。”

边伯贤更加相信了自己的想法，想象着凶手的作案过程，“如果是拽着死者而立马杀害她，皮肤上不会有颜色，只会出现普遍的皮下出血，所以我猜是先起了争执，情急下才拽掖的手腕。”

朴灿烈点了点头，接过了他的话：“那就先定性为熟人作案。”

接下来就事关尸源问题了，其实一般来说刑侦最难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寻找尸源，倘若没有一个确定的尸源，甚至很多刑侦思路都没有办法展开，历史上很多所谓的积案也是因此而无解。

朴灿烈显得有些疲惫，却还是对着边法医一笑，“接下来只需要推测尸体年龄和身高再由各分级派出所排查的话，死者的身份应该就能确定了。”说完奖励似地摸了摸边伯贤的头，很是满意这个身高差。

当然，识时务者为俊杰，只摸了几下的朴队长识趣地赶在刀背切过来时撤回了手。

从20世纪以后，法医的发展有了突飞猛进的技术，早期只能大海捞针地每个片区比对每个失踪案的DNA,到现在已经可以根据长骨的发育推测出尸体的身高和年龄了，无形之中缩短了不小的人群，当然这些可靠的数据也来源于无数前辈的经验，也就是法医口中所谓得“画像”。

“检验结果已经传过来了，死者应该是26岁左右，身高在1.61左右。你应该立刻通知全市的派出所进行筛查了。”

这种命令的语气似乎让朴灿烈颇为受用，连忙拿手机开始工作，当然，如果是在床上的话，朴灿烈可能不太愿意给他这个机会。

三、

“准备走吧。”连着几个小时工作，缝合完尸体的边伯贤才脱下手套开始收拾工具做收尾工作。

朴灿烈还拿着手机跟进各个科的工作，抬头问道：“去哪儿啊？”

“难道你不想去抛尸点再看看？”

倒是和朴灿烈的想法不谋而合了。

朴灿烈开着车，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被家家户户的灯所点缀着，再回想起封着警戒线的小巷子，又看了看一旁的边法医，他感觉好像不是什么很好的约会场景吧？

而坐在副驾驶的边伯贤正在摆弄着手里的螺丝刀，朴灿烈恍惚间想起早上吴世勋说的扳手，似乎有些理解他的头皮发麻了。

不过朴灿烈知道，这当然不是边伯贤脑子有什么问题，有时候尸检的时候，会根据创伤的伤口做致命点的关键分析，法医需要熟悉不同的可能作案的工具，甚至一些细微的纹路都有可能是破案凶器的关键。

他们站在巷口的时候，不时有狗叫声混着猫叫声从巷子里传来，微弱的路灯昏黄却显得巷子更加的阴森。

“我觉得抛尸的地点一般不会分散的太开，尤其是在老城区这一块几乎是最佳的选择，再绕开监控管辖的地方，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，说不定还能找到第二块碎尸。”末了，边伯贤皎洁一笑，让朴灿烈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，“如果运气再好一点的话，说不定还能遇上再次抛尸的凶手。”

狭窄的巷子刚好够两个人并肩而行，只不过一眼望过去，似乎也没有人在走，毕竟是老城区了，这一片的治安也一般，很少会有人晚上出来了。

拐出巷口的时候，面前是一条大马路，依稀会经过几辆出租车，朴灿烈和边伯贤依然并肩走着，但两人一开始都在思索着案子所以并没有说话，良久朴灿烈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的声音才打破了沉默，“凶手对老城区是很熟悉的，要么是以前住过这里要么就是还住在这里，但如果是陌生面孔，那他抛尸的时候即使在半夜也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，那凶手范围是不是可以缩小到老城区呢？”

“思路没有问题，也可以排查一下附近的居民有没有发现异常的，根据尸检的切口来看，与电锯作案吻合，声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。”对于法医来说只要是犯罪都是有迹可循的。

那晚他们无功而返，却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好消息，死者已经确定为居住在老城区的一名女性张静玲。

紧急会议由局长张伟华召开，吴世勋连夜做出的ppt正在大厅里放着，靠在会议门上的边伯贤看着投影的灯光打在朴灿烈的脸上，而台上的朴队正认真地做着汇报，“据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说，报案人为该名女性的房东，生前曾因为屋子漏水的问题给房东打过电话，后来房东找人上门维修，该女子却处于失联的状态，因为还欠着房东一个月的房租无奈之下报了警。而通过社会背景调查，死者独自居住，也未听闻与人结过仇。”

案件到这里开始进入僵局了。

张伟华紧皱的眉头从未松懈过，老城区出了命案一事已经在市里泛起了一些波澜，期间不时还有媒体往市厅打电话，他用手拍了拍桌子，对朴灿烈厉声说道：“你们现在马上和痕迹科地去死者的住所看看，搜查令我去给你们办下来，势必在三天之内给我把凶手抓到！”

四、

“三天！局长也太为难人了吧！”坐在后座的吴世勋冲朴灿烈抱怨出了声，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一点方向都没有。

房东把出租屋打开的时候，映入眼帘的是不大却很温馨的一室一厅一卫，这里甚至连厨房都没有，桌上还未打开的外卖盒还放在桌子上，只是谁都知道里面怕是已经发霉了。

“给这外卖袋上的外卖员打电话传到局里做个笔录。”戴着手套的朴灿烈把外卖袋子递给了一边的吴世勋，痕迹科的也做完了工作，表示没有什么可疑的。

朴灿烈蹲在地上看着桌子上外卖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：“为什么呢，明明都点好了外卖，却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出门了，会是因为什么呢？”

吴世勋和朴灿烈都注意到了一边的边伯贤打开鞋柜正寻找什么东西，不免有些疑惑。

实习生可沉不住气连忙问道，“边法医你在找什么啊？”

“拖鞋。”

可吴世勋看着鞋柜里的存有拖鞋还是纳了闷，朴灿烈扫了一遍倒是懂边伯贤的意思了，于是解释道，“死者身高只有1.61，理应是个小脚的女生，但这里面的拖鞋却没有一双和死者其他的外出的鞋吻合，都是一些大码拖鞋。”

“那也许死者根本不换鞋呢？”但说完吴世勋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了，因为从死者房子的干净程度来看，她应该是有换拖鞋的习惯。

一边的房东听到他们的话，想了想开口说道，“鞋柜里其他的拖鞋都是她租房以前就有的了，我记得那个女孩是有一双粉色的毛绒拖鞋，上面还有兔子的图案。”

现在整个屋子都没有看到这双拖鞋，那说明死者一直穿着拖鞋，穿着拖鞋并不会走远，甚至最远的距离的可以缩小到附近的超市或者小卖部。

众人还在思索着，一边的边法医却突然向对门走去。

铁门的敲击声在楼道里异常的聒噪，边伯贤就这么一下又一下的敲着门，按道理对门的灯可一直都开着，但怎么敲门，里面都像没听到一样。

房东也有些傻了，拿着连忙上前帮忙，“警察同事，别敲了，这家也是租的我的房子，我有钥匙。”

语罢，边伯贤的嘴角微微一撇，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。

“边法医咋了，还生气了？”吴世勋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小声问朴灿烈。

后者似乎想到什么，嘴角隐隐忍不住笑意，淡定地回答道：“噢，没事，他这人就是有点仇富。”

，

房门被打开的瞬间，一股血腥味立刻冲了出来，大家瞬间警觉地看了过去，房东也被吓得连连后退。

明晃晃的灯还亮着，甚至有些刺眼，只是这屋里分明已经没有人在了。

五、

少有的几块尸块和头颅都在对门的冰柜里被找到，人估计从听到刑警到以后就跳窗跑了，只是没人注意，不过时隔九个小时，人还是被吴世勋逮捕回了警局。

据交代，此人名为周锡平因为对张静玲心生爱慕而展开追求，但张静玲却希望对方不要再打扰自己，那份外卖也不是张静玲所点，而是周锡平给她点的，她才会没有打开外卖就去对门找到周锡平，两人在谈话中起了不小地争执，周某觉得对方是嫌弃自己，内心的自卑感一时间被放的无限大，才会一气之下有了杀人的想法。

她趁张静玲开门出去的时候，用一边柜子上随手放着的锤子敲在了她的后脑勺上。

饭桌上听闻了朴队的笔录结果，边伯贤来了兴趣，想了想问道：“那你觉得周某的行为算是激情杀人吗？”

朴灿烈夹了一块小炒肉放在边伯贤碗里，看到后者乖乖吃下，回答道：“这得心理医生给他做过心理测试以后决定的，看看他的心理界限到哪里，如果他本身是非常敏感性人格的话或许能为他的庭审减轻罪行，但是从分尸的角度来看，我不认为法官会给他判处激情杀人。”

家里向来是朴灿烈做饭，边伯贤洗碗，难得大案得以轻松解决，朴灿烈便把洗碗的活也揽下来了，亲了亲某人就让他自己去玩了。

边伯贤躺在床上看着书，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，他忽然有些犯困，迷迷糊糊睡着时，他感觉额头被朴灿烈轻轻吻了一下。

“晚安，我的边法医。”

END